第3743章 从前岁月匆匆,脚步也匆匆-《叶楚月夜墨寒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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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走出来,才知人间的有趣。

    小月身边,都是鲜活的人。

    会哭,会闹,会大喊大叫。

    有时胆小怕死。

    有时又视死如归。

    只要底色不坏,小月就会接纳所有人的一点小瑕疵。

    赵策安浑身僵住了。

    那一点心动,已然不算什么。

    倒不如死在薇妹的刀下,才会是真正的怦然心动呢。

    “赵策安。”

    屠薇薇掰着手指数了半天,又喊了赵策安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薇妹。”

    “祝你幸福,此生平安。”

    屠薇薇鲜少说这般的话。

    赵策安怔住,眼睛彻底的红了。

    “你呢,你也要平安,也要幸福。”

    “我啊,我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。”

    煽情不过一刻,赵策安人又麻木了。

    屠薇薇总有一本正经让人哭笑不得的本事。

    爱恨交织,目光所侧,她是这人世间最锋利的那一把刀。

    她要活得漂亮,吃得很饱!

    屠薇薇不再多语,踏步到了楚月的身边。

    赵策安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,便知这世上之事,有太多的没可能。

    他微笑地看着屠薇薇的背影,心声无影。

    ——薇妹,我不祝你觅得良人,我祝你顿顿吃好,刀刀见血,祝你去最血腥的战场,披上最坚硬的甲胄。

    他和屠薇薇的夙愿不同。

    他的家中,还有病体缠身的母亲。

    他志在云都,只想守着第一军。

    心动。

    不代表合适。

    更不能代表爱情。

    只说明自己活着而已。

    陆陆续续的人,和楚月说着离别的话。

    云子君犹豫半晌,只背着琵琶,在远处静静地看。

    “不过去吗?”陈帝回来问道。

    云子君摇摇头,“天上月的身边,总会簇拥着群星,有闪耀的,距离近的,也要不惹眼的,比较远的。”

    同行的这一段日程,她拥有了很多快乐的日子。

    她也开始对凡人道肃然起敬。

    侯爷,改变了许多人。

    以及许多的人生轨迹。

    “子君。”

    这是楚月第一回如此喊她。

    云子君怔了怔,面容端肃,来到了楚月的面前,行了个礼,“侯爷。”

    “女修军,就靠你了,前路虽难,但我知道有你在,没问题的。”楚月用平常的语气说道。

    云子君压低了头,咽喉哽咽,遥遥看去显得傲慢,情绪却快要化作星河的眼泪从眸底溢出。

    “侯爷,云子君的这条命,为女修而活,为女修军而活。”

    “你且放心去——”

    云子君抬起眼帘,一鼓作气道:“这里,有我,有我们。”

    楚月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,面庞噙着笑意,又环顾了一圈熟悉的面孔,最后和醒来的夜墨寒,以及家人伙伴们,离开了青云宫。

    她想悄悄然走的,正如她静悄悄的来。

    云都,将是过去了。

    而当她乘坐灵鸟,翱翔于碧空,红霞环绕着苍穹,如颜彩丰富的绫罗铺在朝阳下。

    “云都修行者,恭送楚王!”

    忽然响起了震彻九霄的声音。

    楚月灵魂一颤。

    她在灵鸟之上朝下看去。

    密密麻麻的人,单膝跪地。

    都在黑夜里等候许久。

    都知楚王的归来。

    并未有任何组织性的,只是最初李舟鹤随口与旁人说了一声“侯爷来的了,在青云宫的大殿广场喝酒吃肉”。

    消息就像秋风卷落叶般,顺着人际关系,传遍了云都城。

    他们不知楚王何时走。

    便一直在等,就怕错过这等机会。

    是恭送,也是一种道谢。

    楚王即位期间,功绩皆是有目共睹的。

    云都焕然一新,不再是死气沉沉,不再是被权贵压着夹缝讨生。

    楚月立于灵鸟,远远一作揖。

    满城跪拜,恭送曙光侯。

    迟迟才来的卫袖袖,身边还跟着兰若亭,见此一幕,为之触动。

    “侯爷功勋,日月当鉴,世人眼睛雪亮,看得清楚。”

    卫袖袖道。

    兰若亭诧然。

    一身热血,能换满城真心吗?

    “兰兄,你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卫袖袖说:“侯爷初来云都的时候,举步之艰,令人忧心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卫兄那时就担心侯爷了。”兰若亭道。

    卫袖袖哽了一下,“没,那时看个笑话。”

    最早,是在诸神之日的流光海域。

    那天骄少年,摇身一变是女郎。

    执笔镌墓。

    本源封海。

    三千墨发散,独挡千万军。

    下界之主,叶楚帝。

    卫袖袖在作画方面,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。

    于是他深深地注视着眼前一幕,铭记那细枝末节。

    回到界天宫,执笔生烟,似有菩提世界跃然于纸。

    他将云都一幕,落笔成画。

    足足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三个昼夜,才疲惫又轻快的取出了画,送往云都,“就说,是云都新帝登基的贺礼吧。”

    这是一幅很长的画。

    画一分为三。

    地面黑压压的人群跪拜。

    青云大殿新帝、赵策安等人的不舍。

    苍穹的灵鸟,侯爷在曙光当中作揖回礼。

    卫袖袖认为这等场景百世难遇,实乃震撼,若不裱成画留给后世那才是他执笔作画生涯真正的遗憾。

    “可是,公子……”贴身侍从嗫喏着说:“云都新帝看着这话,会不舒服吧?这岂不是得罪了新帝!”

    新帝既已登临大宝,旧王的风光就该藏起来。

    否则新帝如何立威,如何把路走得长远呢?

    卫袖袖笑了笑,摇摇头:“不碍事的,侯爷亲自选出来的新帝,不会是泛泛之辈。”

    新帝陈瑶瑶收到画很是讶然,正和云子君、南皇涧讨论云都的民生大计,和修行者相关的赋税。

    “这画……”

    陈瑶瑶打开画,眸光一亮,“真乃好画,子君,南皇,你们且看——”

    “画不错。”云子君说。

    南皇涧:“下笔有神,灵气十足。”

    陈瑶瑶将这画悬挂在了镇龙道场的匾额处,她要每个修道之人都能看得清楚。

    镇龙道场的门口,寻常的修行者也能去得。

    她相信这云都还有许多未曾和侯爷有羁绊就已不舍侯爷的人。

    她为这些人,留了一个地方。

    供他们信仰炽热,观摩仰望。

    云子君回到云府,又见父亲云天翔耷拉着脑袋,提不起精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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